人物生平
留學日本
1897年,雷震出生於浙江長興縣,祖籍河南。
1916年,19歲的雷震考取日本京都帝國大學。
1917年,在日本留學期間,雷震在戴季陶和張繼的介紹下,加入中華革命黨(中國國民黨前身)。
1923年,畢業於京都帝國大學政治學系,旋即進入大學院攻讀憲法。
政治生涯
1926年,北伐戰爭爆發,二十九歲的雷震留學歸國,在戴季陶的舉薦下很快進入國民政府,先後擔任法制局編審、編譯局編撰、教育部總務司司長等職。
1937年秋,胡適與雷震正式結交,胡適代表北京大學,雷震代表教育部。同年廬山會議,兩人對話曾不歡而散,雷震主張「對日抗戰」,胡適則主張「忍辱負重」。但因當時胡適住在教育部宿舍,得以朝夕相處,終成莫逆。雷震意見較激進,胡適則比較緩和,終其一生,雷震都尊崇胡適。
1938年7月,第一屆國民參政會第一次會議在武漢召開,汪精衛為參議會議長,雷震為議事組主任。
1940年,國民參政會成立憲政期成會,雷震出任秘書長。對於雷震的火速上升,除了雷震本人的政治才幹,戴季陶、王世傑等人的提攜和蔣介石的信任外,雷震恰好趕上了當時中國政治的需要。
1946年1月,雷震出任政治協商會議秘書長,負責協商各黨派意見,迎接周恩來等共產黨代表團來南京,爭取國共及其它黨派相互合作。
1946年11月中,制憲國民大會開幕前後,雷震負責協商青年黨與民主同盟中的民社黨參與制憲國民大會,任制憲國大代表兼副秘書長。
1947年,雷震當選國民大會代表,同年4月出任張群組閣之行政院,擔任政務委員,1948年底離職。
自由中國
1949年3月,胡適、雷震、王世傑、杭立武、傅斯年等人在上海聚會,商議辦份刊物,宣傳自由與民主,“以挽救人心”。刊物名字系胡適所取為《自由中國》。並曾赴溪口向蔣介石報告,取得其贊同,但因為中國共產黨的軍隊渡過長江威逼上海而未成。雷震協助湯恩伯忙於上海、廈門守備工作,並參與中國國民黨改造工作。
1949年10月22日,自大陸抵達台灣第二天,雷震便全身心投入創刊工作,並再次與杭立武討論辦刊事物,受到杭立武的支持。杭立武當時是教育部部長,由杭立武出面資助《自由中國》的成立。
1949年11月20日,該刊的創刊號在台北正式出版,當天下午便有人上門訂購。在美國的胡適掛名發行人,以社長雷震為實際負責人,負責經費、邀稿、撰稿、校對、主持編輯委員會議等職,第一任總編輯為毛子水,副總編輯為王聿修,聶華苓為行政編輯,發行部經理為馬之驌。在蔣介石為宣示政治改革決心以取得美援背景之下,自由派人士紛獲見用。
1950年,雷震被蔣介石聘為國策顧問,所辦這份刊物自然得到了中國國民黨高層的鼓勵和資助,創刊不久,就有軍方訂戶。此為雷震到台灣後與蔣介石的“蜜月期”。雷震曾於1950年、1951年兩度代表蔣介石赴香港宣慰反共人士,並探聽第三勢力在香港的發展情形。 《自由中國》初期站在“擁蔣反共”立場發言,與蔣介石關係密切。
1951年6月初,《自由中國》刊登夏道平執筆之社論《政府不可誘民入罪》,評論政府採行金融投機做法可能導致執行人員藉機敲詐,第一次與情治部門發生言論衝突,引發第一次言論風波。10月,雜誌發表社論認為言論自由是天賦人權,並討論輿論與民主政治的關係;繼而又對“黨化教育”“青年救國團”等問題提出批評,導致政治部下令禁止閱讀此刊物。在獲得美援後,自由派人士重要性減弱,雷震與蔣介石關係也漸行漸遠。
1953年,雷震即遭免除國策顧問等職。
1954年5月,這份刊物又刊發讀者來信《搶救教育危機》,對黨化教育嚴重干擾校內正常教育提出質疑,並指出“青年救國團”系非法組織。蔣介石震怒,下令註銷雷震黨籍。 《自由中國》的言論逐漸轉變為“民主反共”立論,以 憲政民主 、自由人權檢視政府施政,對蔣介石的威權統治有所批評,與蔣介石的關係日益緊張。
1956年10月31日,蔣介石七十大壽,已觸怒蔣介石的該刊物又推出轟動一時的“祝壽專號”,刊發胡適、雷震、徐復觀、毛子水、王世傑、陶百川等學者文章,為“自由派人士向蔣介石建言之總計,言人所不敢言者”,專號大為暢銷,加印十三版,引來黨、團、軍刊物集體圍攻。遭全面打壓後,雷震與中國國民黨徹底決裂,提出希望促進在野黨之間的團結,並在此基礎上組建一個反對黨。1957年4月至1960年5月,該刊又連續刊發二十餘篇文章,其中《反對黨!反對黨!反對黨!》一文,成為推動反對黨成立的理論支點。
1957年,《制憲述要》在香港出版。《自由中國》以“今日的問題”系列社論全面討論國是,首篇由殷海光執筆之“反攻大陸問題”,觸動政治禁忌,末篇“反對黨問題”,主張“反對黨是解決一切問題關鍵之所在”。
1958年,起參與李萬居、吳三連、高玉樹等78人發起組織的“中國地方自治研究會,該組織無法取得行政機構之許可而無法成立。
1960年,雷震與台港在野人士共同連署反對蔣介石違背憲法三連任總統,雷震等人密擬《中國民主黨創立宣言草案(稿)》,宣布將在9月底成立新黨。5月4日雷震發表了《我們為什麼迫切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反對黨》,極力主張成立反對黨參與選舉以制衡執政黨。5月18日非中國國民黨籍人士舉行選舉改進檢討會,主張成立新黨,要求公正選舉,實現真正的民主。決議即日起組織“地方選舉改進座談會”,隨即籌備組織中國民主黨。雷震擔任地方選舉改進座談會召集委員,與李萬居、高玉樹共同擔任發言人。7至8月間舉行四次分區座談會,情治單位進行密切監控。9月4日,中國國民黨先發制人,將雷震、傅正、馬之驌、劉子英抓捕,震驚海內外的“雷震案”爆發。10月8日,台灣政府以“知匪不報、為匪宣傳”兩項罪名,判處雷震有期徒刑十年。 在美國的胡適返台找蔣介石求情,蔣介石不予理睬。
1961年,雷震65歲生日,胡適想念獄中的雷震,手書南宋詩人楊萬里的《桂源鋪》饋贈:“萬山不許一溪奔,攔得溪聲日夜喧。到得前頭山腳盡,堂堂溪水出前村。”唐德剛說:“胡先生這個懦弱的本性在當年所謂雷案中真畢露無遺。他老人家那一副愁眉苦臉,似乎老了二十年的樣子,我前所未見,看起來著實可憐。後來,我拜讀了他那自我解嘲的雷案日記,尤覺這位老秀才百無一用之可憐。‘我雖不殺伯仁,伯仁因我而死’。胡適對這件事,始終內疚彌深。”在蔣介石的威權下,甚至後來也不便探監。
1962年,胡適病逝,雷震為此慟哭,雷震自言他如蘇雪林一生二次大哭,一次哭母喪,一次哭胡適,但後者他哭的次數恐怕還要多些。
1970年9月4日,73歲的雷震十年徒刑期滿出獄,身體大不如前,無法再參與政治活動。雷震曾在獄中撰寫回憶錄,計四百萬字,卻遭警總燒毀,因此出獄後的雷震用了人生最後的幾年重新撰寫回憶錄,對於台灣施政的疏失,雷震仍嚴詞批評,鬥志一如既往。
1971年12月,決定撰寫《救亡圖存獻議》,提出政治十大建議,希望政府速謀政治、軍事改革,以民主化方式應付危局,並要求將國號改為中華台灣民主國。
1972年1月10日,呈送《救亡圖存獻議》至總統府、行政院,未獲回音。
1976年,雷震患了癌症,自覺來日無多,便在南港買了一塊山坡地,親自監工建了「自由基園」,準備了五個大理石骨灰罈,安置已亡故的兩位《自由中國》編委羅鴻詔與殷海光以及亡兒雷德成。
1979年3月7日,雷震病逝,由於他生前要求不聲望,後事稍顯冷清。
2002年9月4日,台灣政府正式宣布為雷震冤案平反,當局公開為雷震平反,並出版《雷震案史料彙編》兩冊。
個人生活
四十年代中,雷震與妻子向筠和五個孩子游無錫太湖,在湖畔留影。儘管國事如麻,雷震仍萬分依戀生活,他注重飲食遊樂,閒暇之餘經常帶著家人到南京附近踏青,十分愜意。
人物評價
從1945年重慶談判到1946年政治協商會議召開,再到後來的制憲國民大會,雷震始終是穿梭於各黨派之間進行遊說協調的關鍵人物。雷震為人豪爽真誠、責任心強、交際能力出色,交友廣泛。
對言論的負責,即針對中國國民黨在五十年代施政弊病叢生提出批評和建言,直率抒陳所見,即“議政者”的角色;
對反對黨的落實,突破了自由主義“皆以思想上的啟蒙為志業”的這一舊轍,即“參政者”的角色,概言之,就是從“坐而言”到了“起而行”。
雷震和以他為靈魂的這份刊物對台灣社會轉型的影響,台灣學者錢永祥有過論述,直至上世紀80年代,台灣所有重要的政治議題都是根據那份刊物的言論來闡述或界定的,台灣新一代不見得都讀過該刊,但所使用的語文、基本概念和陳述方式,都是從這份刊物出來的。
戰後的台灣,經過清黨、掃紅、二二八事件等,本土政治精英力量日漸式微,所以戰後的台灣自由主義是從大陸移植過去的。這是一個價值譜系,即從《努力周刊》《新月》《獨立評論》到《觀察》再到雷震住持的刊物,是一條線下來的。雷震被捕後,該刊物被迫停刊,新黨胎死腹中,整個六十年代出現了冰封期或沉寂期,雖有零星抗爭,但實際影響不大,到70年代,台灣內外形勢發生變化,尤其是國際上的一系列事件引發了台灣社會的巨大失落,從而導致各種社會運動包括黨外運動的興起—但已不是當年大陸那幫人了,台灣的本土精英開始崛起。
抗戰勝利後台灣“自由主義”漸次興起,是二十世紀上半葉自由主義思潮的延續和發展,以雷震為中心的那一批人都是從大陸過去的,胡適是他們的精神導師,雷震則是火車頭式的人物。70年代的“黨外運動”從該半月刊汲取了不少思想資源,他們透過參與地方選舉和辦政論刊物,不斷推進台灣民主運動的發展。儘管身處威權政治,但憲政的大框架一直存在,可以獨立參選,可以辦刊。